今年以來，旅游業迎來了全面復蘇的喜人景象。文化和旅游部發布的2023年上半年國內旅游數據情況顯示，根據國內旅游抽樣調查統計結果，2023年上半年，國內旅游總人次23.84億，比上年同期增加9.29億，同比增長63.9%。其中，城鎮居民國內旅游人次18.59億，同比增長70.4%；農村居民國內旅游人次5.25億，同比增長44.2%。分季度看，2023年第一季度，國內旅游總人次12.16億，同比增長46.5%；第二季度，國內旅游總人次11.68億，同比增長86.9%。
2023年上半年，國內旅游收入（旅游總花費）2.30萬億元，比上年增加1.12萬億元，增長95.9%。其中，城鎮居民出游花費1.98萬億元，同比增長108.9%；農村居民出游花費0.32萬億元，同比增長41.5%。
一系列亮眼的數據呈現出上半年國內旅游市場高開穩走的快速復蘇態勢，業內分析人士普遍認為，這種態勢或將在下半年得以延續。
需求與供給的雙向發力令旅游市場快速恢復
中國文化報記者 于 帆 實習記者 李欣然
隨著政策的放開，今年上半年旅游市場復蘇勢頭強勁。結合日前文化和旅游部發布的上半年國內旅游抽樣調查統計數據，中國旅游研究院（文化和旅游部數據中心）總統計師馬儀亮表示：“上半年旅游市場整體表現符合預期，呈現出不斷提速、熱點分散的特征。”
回顧上半年旅游市場復蘇進程，馬儀亮認為，1月開始，旅游市場進入緩慢復蘇的過程，特別是在4月底時，市場呈現出快速恢復的態勢，隨后在“五一”小長假期間，旅游市場已經呈現出結構化的穩定復蘇的格局。自6月中下旬暑期開始啟動，市場熱度也進一步攀升。“從時間的變化來看，旅游業的復蘇進程在不斷提速；從地區發展來看，一季度，中部、東部和南方地區游客量增長較快，而包括黑龍江、新疆、西藏等偏遠地區的客流復蘇進程并沒有那么快，但是在二季度，全國大范圍地區旅游行業普遍進入快速復蘇階段，整個市場齊頭并進。”馬儀亮說。
另據國家統計局公布的2023年上半年服務業數據顯示，上半年，服務業增加值同比增長6.4%，住宿和餐飲業增加值同比增長15.5%，增速位居服務業細分領域第一，相比排在第二位的信息傳輸行業增速（12.9%）高出2.6個百分點；服務業生產指數同比增長6.8%，其中住宿和餐飲業同比增長20%，同樣位居服務業細分領域第一，相比排在第二位的信息傳輸行業增速（15.4%）高出4.6%個百分點。
綜合分析上半年兩方面數據，中國社會科學院旅游研究中心主任、文化和旅游部“十四五”規劃專家委員會委員宋瑞認為，消費特別是服務消費的快速恢復成為拉動經濟增長的重要因素，而旅游消費又在服務消費中格外引人注目。宋瑞說：“旅游市場的恢復性增長成為2023年上半年消費領域的最大亮點。旅游市場的恢復性增長有賴于需求和供給兩端的雙向發力及其良性互動。”
宋瑞表示：“從需求端來看，前期積累需求的集中釋放直接推動了旅游市場的快速復蘇。在恢復性增長的同時，旅游市場需求也發生了明顯變化，對特色化、文化性、主題型、有溫度、高品質旅游產品和服務的需求更加突出。從供給端來看，各級政府將旅游作為擴大內需、提振消費的重要領域，積極出臺支持政策，連續推出惠民措施，開展各種推廣活動。”
攜程研究院戰略研究中心副主任張致寧認為，上半年旅游業復蘇的全面提速，對于包括“吃住行游購娛”在內的泛旅游生態有著積極的拉動作用。一方面，住宿和餐飲業成為引領今年上半年服務業增長的“火車頭”；另一方面，在住宿和餐飲業增速領跑上半年服務業細分市場的同時，兩大場景的組合還具有較強的產業拉動作用。酒店預訂的增加意味著過夜人數的增長，過夜人數的增長意味著消費者在地消費周期的延長，由此也將拉動包括購物、休閑娛樂等目的地綜合消費的增長。
宋瑞同樣認為，上半年旅游市場的快速恢復，直接帶動了旅游從業人員的快速回流和旅游企業盈虧狀況的明顯改善，從而極大地提升了行業信心，促使旅游行業投資整體回暖，企業家信心指數顯著提升。與此同時，在旅游市場的帶動下，餐飲、購物、體育、文化、教育、商務等相關服務業也得以快速恢復，而服務業的穩步增長又為國民經濟的企穩回暖提供了重要支撐。
在業界看來，上半年旅游業恢復明顯，尤其是假日經濟拉動很大，假日出游需求集中釋放是帶動市場復蘇的重要力量。其中，“五一”假期被認為是國內旅游市場全面復蘇、轉入常態化發展的重要節點。“今年國內旅游市場加速回暖，文化活動全面火爆。‘五一’期間，我們的客流量達到了200余萬人次。”陜西省西安市大唐不夜城步行街負責人告訴記者，作為近年來備受年輕人喜愛的國風旅游景點，大唐不夜城在“五一”期間取得了十分可觀的經營成績。
受市場回溫影響，不少旅游上市公司上半年業績勢頭良好。7月13日，黃山旅游發布業績預告，預計上半年凈利潤為1.9億元到2.28億元，與上年同期相比，將實現扭虧為盈。對于業績的增長原因，黃山旅游表示，2023年上半年，國內經濟和旅游市場逐步恢復，公司積極把握機遇，創新迭代多元旅游產品，旅游接待人數實現較好提升。2023年上半年，黃山景區接待進山游客209.16萬人，同比增長527%。
隨著暑期游升溫，業界預計旅游業還會有很大拉動。但也應注意到，雖然上半年出游人次增長明顯，但游客的人均消費支出還是比較謹慎，尤其是出境游各類成本上升后，人們的旅游購物消費明顯減少。山東大學旅游產業研究院院長王德剛認為，市場的逐步復蘇并不完全等同于旅游行業的全面復蘇，經歷3年疫情，一些旅游企業的生產能力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旅游人才的流失也為行業復蘇帶來不利影響。“所以，旅游企業生產能力的恢復，需要較長的時間，跟市場的復蘇可能不會同步。”王德剛表示，文化和旅游主管部門以及地方政府要采取一些實實在在的措施，幫助旅游企業盡快恢復生產能力。旅游企業還應迅速提高新員工的服務水平，以盡快縮短企業生產能力恢復的周期。他同時提醒面對不斷復蘇發展的旅游市場，相關從業者要重新思考重構旅游產品和服務，以更多的細分產品來滿足目前的游客更多元的消費需求。
2023年旅游市場“下半場”復蘇勢頭依然強勁
中國文化報記者 李榮坤
上半年，中國的旅游業如春風拂面，涌動著勃勃生機，展示著強大的韌性和活力。得益于政府連續出臺的一系列文旅扶持政策的落地實施，旅游業在國民經濟中率先復蘇。與此同時，旅游業也在積極尋求數字化轉型以及智能化升級，旨在為游客提供更加出色的體驗。記者在采訪中發現，業界普遍對下半年旅游業的預期表示樂觀。
中青旅首席品牌官徐曉磊認為，以旅游消費為代表的服務業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超過60%，特別是住宿、餐飲、交通、旅游接觸型服務業態增勢較好、增速較快，旅游企業普遍實現經營好轉。當下，旅游行業借助政策調整，旅游經濟進入強勁復蘇新通道，旅游企業信心明顯回升。
中央文化和旅游管理干部學院副研究員戴有山注意到，2023年元旦、春節、清明節、“五一”勞動節、端午節等節假日拉動作用明顯，成為上半年文化和旅游領域經濟恢復增長的重要引擎。在夜經濟方面，上半年國家級夜間文化和旅游消費集聚區平均每個每夜6.4萬人次，較2022年同期增長114.5%。此外，跨城旅游、住宿消費快速增長，“外地游”替代“本地游”的現象明顯。下半年旅游市場復蘇強勁勢頭不容小覷。
數據也佐證了業界的預測。進入7月，暑期旅游旺季來臨，多家在線旅游平臺最新數據顯示，暑期旅游市場熱度已經創出歷史新高，相關訂單超過2019年同期水平。根據攜程平臺數據顯示，2023年暑期入境游機票、酒店市場熱度已基本恢復至疫情前水平。相較2019年暑期，今年暑期入境住宿呈現“高搜索”“高預訂”“高賣價”的特點。攜程研究院戰略研究中心副主任張致寧認為，從暑期旅游的趨勢預測來看，境內游住宿和旅游市場熱度不減，入境游的修復速度快于出境游，包括國內、出境、入境三大旅游市場的發展態勢前景可期。
據攜程旗下的“FlightAI航空智能大數據”發布的《2023年暑運前瞻》顯示，與2019年同期相比，在暑假客群中，親子游、家庭游客群增長明顯。同時，據攜程旗下“數智酒店大數據”發布的《2023年暑期預測報告》顯示，2023年暑期，境內游住宿和旅游市場熱度遠超2019年，境內酒店搜索熱度為2019年同期的230%，長線游、親子游受青睞，酒店套餐熱銷。美團、大眾點評數據顯示，暑期以來，國內旅游消費訂單較2019年同期翻倍增長；去哪兒網數據顯示，2023年暑期首周（7月3日至9日）出行的機票預訂量，同比2019年增長三成，酒店預訂量增長1.4倍；眾信旅游方面預計，2023年暑期國內訂單總額將創歷史新高，同比2019年增長或超2倍以上。
中國旅游研究院副院長唐曉云表示，暑期檔旅游市場強于預期，在穩定的政策環境和經濟向上發展的預期下，全國旅游市場已經實現戰略性轉折，走向常態化運行，其全面恢復、向上發展的態勢不可逆轉。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的暑期遇上高溫天氣，也讓假日的夜間經濟被持續“點亮”。美團數據顯示，暑期以來，“夜游”“夜市”搜索量較去年同期增長約80%，攻略筆記同比增長160%；平臺上提供“夜宵”主題團購的餐飲門店數同比增長60%，相關訂單量增長超300%。美團研究院副院長厲基巍表示，暑期“承上啟下”，是觀察生活服務業的重要窗口。今年暑期，以“晚七點”為代表的暑期經濟亮點頻現，國內生活服務業延續了上半年的強勁復蘇。市場相關方需緊貼用戶需求，為消費提振年的“下半場”開個好頭。
盡管在出境游方面，受限于國際交通基礎設施的恢復速度和各目的地入境政策的差異，沒有國內游那樣迅猛反彈，但復蘇態勢持續向好。對此，飛豬相關負責人說：“我們對下半年的旅游市場表現以及供應鏈恢復情況預期是樂觀的。今年二季度居民出游意愿為92.87%，同比增長5.9%，已達到近10年的最高水平。隨著近期國際航班加速恢復，出境游或將迎來更強勁的增長。”
在今年旅游市場下半場，長達2個月的暑期再疊加國慶、中秋假期，業界普遍認為，這段時間旅游活動的頻率和深度將不斷增加，直接推動下半年旅游人次和收入齊升。
在徐曉磊看來，下半年旅游市場仍將持續保持較為強烈的需求，游客接待數量持續回升。他預計，在目的地開放上，出入境旅游目的地將進一步擴大，出境旅游市場持續恢復；在資源調配上，預計簽證辦理難將逐步緩解，簽證便利化程度進一步提高；國際航班供給提升，國際旅行交通成本逐步下調；在市場需求和人才儲備上，隨著市場恢復，一線旅游服務人員逐步回歸，旅游人才隊伍逐步修復，結構性過剩與結構性短缺問題逐步得到解決；從服務監管角度，市場主管部門預計將進一步重視旅游消費對經濟的拉動作用，綜合度假、國潮夜游等深度文旅融合項目供給持續增加，旅游服務質量持續改善，喜聞樂見的旅游消費場景將進一步促進旅游業高質量發展。
戴有山也認為，2023年下半年旅游消費增長依然強勁，需求旺盛。“大眾休閑康養旅游正在走進尋常百姓家庭，成為一種重要的生活方式；以人民需求為核心的個性化、多樣化旅游，將進一步提檔升級；限量旅游、預約旅游、錯峰旅游等將成為新常態；旅游行政管理部門的治理能力也將進一步提升。”戴有山說。
以高質量發展創造旅游市場新需求
中國文化報記者 于 帆
2023年上半年以來，特種兵式旅游、進淄趕烤等旅游新概念的爆火勾勒出旅游市場高開穩走的快速復蘇態勢，大眾的出游熱情，尤其是新冠疫情3年積壓的長線旅游需求，在節假日集中釋放。業界專家在對上半年旅游市場相關數據的解讀中提出，當下，旅游業正在進入進一步重構發展期，同時，旅游業迎來了從市場復蘇到高質量發展的戰略轉折點。
北京交通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旅游系主任、副教授王學峰分析認為，今年以來，各地把旅游作為擴大內需、提振消費的重要產業，出臺支持政策，推出惠民措施，開展推廣活動，推動2023年上半年國內旅游總人次、國內旅游收入雙升，優異的數據折射出國內消費市場的強大韌性和蓬勃活力，旅游消費活力加速釋放，旅游業進入全面復蘇新通道。
“然而，雖然旅游統計的主要數據均實現了不同幅度的同比增長，但是依然沒有達到2019年同期水平。”王學峰直言，伴隨著暑期旅游市場的持續火爆，一些地方和企業的旅游接待能力明顯不足，不少熱門景區、博物館“一票難求”，出現預約難、搶票難等現象。“這一方面體現了消費加速回暖、市場熱度提升的指征，另一方面也折射出文旅供給體系仍有巨大優化提升空間的現實。如何妥善處理供需之間的新問題、新矛盾和報復性宰客等老問題，依舊考驗著旅游管理和城市治理的水平與智慧。”王學峰說。
一直以來，高質量發展是旅游業發展的主攻方向。高質量發展不僅是服務國家經濟社會發展的“規定動作”，同樣也是開創旅游業發展新方向、新路徑的“自選動作”。如何進一步完善旅游產品供給體系、拓展大眾旅游消費體系等成為旅游業未來的重點任務和發展方向。在王學峰看來，“豐富特色旅游產品，利用新空間、打造新場景、培育新業態逐漸成為促進旅游消費的重要路徑，這既需要政府的引導和支持，更需要市場力量的推動和參與”。
中國社會科學院旅游研究中心主任、文化和旅游部“十四五”規劃專家委員會委員宋瑞從供需角度進一步為旅游業高質量發展提出建議，長期來看，要推動旅游市場從恢復性增長轉向擴張性增長乃至持續性繁榮，就需要多措并舉，形成需求牽引供給、供給創造需求的更高水平動態平衡。“從需求端來看，要著力解決旅游消費中的痛點堵點，解決熱點景區和博物館等門票預訂難等問題，暢通旅游消費各環節，充分釋放旅游消費潛力，同時繼續加大旅游惠民力度。從供給端來看，既要著力解決旅游小微企業、旅行社等人員短缺、用工荒、招工難等問題，繼續實施并完善各類紓困解難政策，推動旅游行業進一步提振信心，快速修復旅游產業鏈條和服務鏈條，也要引導目的地和企業根據游客需求的變化、特別是新一代消費群體的特點，提供主題化、定制化、精細化、特色化的產品和服務。”宋瑞說。
王學峰表示：“文化和旅游部公布的這些數據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清晰的畫面：旅游市場火熱、企業經營向好，也帶動了行業信心和產業鏈發展整體向好。未來，我們期待看到更多的積極變化，同時也希望所有相關方面都能繼續努力，確保旅游業的高質量發展，其關鍵在于激發旅游消費活力，因為游客體驗是旅游消費提質升級的重要環節，也是旅游業服務人民美好生活的重要著力點。”
